芦苇很容易使人思乡,看到芦苇花,温暖直涌上心头。连成片连成网的芦苇花,把思绪缠绵。怎么能不怀故土,怎么能不想故人,怎么能不念旧事。
冬天的风,迎面吹。不得不加厚了棉衣,把手缩在袖子里。田野上静悄悄的,泥土是硬邦邦的,思维都有些停滞呢。
但心里的沉静又是难得的。这半程的人生,一路走来是那么匆匆。当初学校里的书,似乎没有读够,不情愿地被推上社会。如一页小船,本来是停在芦苇荡里。有清波伴随着摇橹,还有移动的白云映在芦苇立身的水面,跟在船舷。后来,小船开进了广阔的水域,有风雨的飘摇,有大波浪的起伏。好在,小船驶过了山水,并且练就了一身本事,居然也能挂帆远航。
小船很愿回到芦苇,是我心的写照吧。很愿看到芦苇,很愿把心泊在芦苇附近,有享不完的暖和随意的稳妥。
好多年前,叔叔从老家赶来,与父亲会面。他们常常交谈着什么,我不知道。只从妈妈的口里得到一点儿信息:奶奶在老家,身体不大好。
不明白那时的父亲,怎么不回去呢?他一定有他的难处吧。
一日凌晨,月朗星稀,天还没亮。父亲送叔叔回家,我也随行。走到路旁有芦苇的地方,父亲命令我:“儿啊,给你叔跪下!”
“弟啊,这么多年我在外打拼,是你照顾年迈的母亲,我没能尽到孝道!”
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让儿给你下跪,以示感谢!”
我“扑嗵”一声跪下,叔叔连忙把我扶起来,又拉着父亲到芦苇丛的那面,说着什么,好像还吵了起来。
“哥,你怎么能这样!”只听清了一句。我那时还处在不懂事的年龄,拔下一棵芦苇,自顾自地在手掌里玩。
后来,他们俩都眼泪汪汪的,父亲带着我,一直把叔送上车。
那是我*一次见到男子汉的柔情。
父亲的老家在千里之外。一条河从这个村庄延伸到那个村庄,满河岸都是芦苇。大姑就在河那头的村庄居住。
我上大姑家去过。也是一个冬天,上午的阳光迎面照过来。芦苇花在阳光里轻轻晃动,似飘着的偌大雪花。一团一团,一片一片,真好看。
芦苇立在本该属于它的河岸,挺而且直。有的比我个头高多了,只能仰视,才能看到它的顶尖。
清清的河水,故土的风,肯定是芦苇的不能离开。试想,芦苇不可能立于车水马龙的环境吧,一两株杨柳倒有可能。
大姑对我说:“你爸是村里的*一个大学生,书读得太多,他就是个书呆子。”
父亲连续好几年不回家,都是奶奶过这边来,住一段日子再走。但我知道他经常往家里寄钱,给奶奶寄,给叔叔,给大姑,还有他的舅爷。父亲真的不容易,这边还有母亲、我们兄妹几个一大家子人呢。
父亲真的不爱钱财。那年回老家,就因为他小时候上学,在村头的一户人家避雨吃过一顿饭,他就要上门拜访感恩,送上一些钱给人家。
父亲又不是腰缠万贯,他不过是个教书匠,几乎大半生守着清贫。
我埋怨过父亲,但父亲指着一塘芦苇,说了些让我似懂非懂的话:“你看这青青的芦苇,长势多么喜人,你知道它们的根,扎在水土里有多深吗?”
印象很深刻的是多年以后,我到了奶奶的坟前。前后左右都是芦苇,才长出新苗,有的刚刚露出尖尖角,白里透绿。让人想起山上吐芽的竹笋,多少新的生命诞生。
纸钱燃烧,一阵风旋起了灰烬,我一下子哭得不省人事。
想起奶奶对我的疼爱对我的好。
很初的记忆,是奶奶驮着我在河边走。我还穿着奶奶缝制的小棉袄,上面都是小鱼儿的图案。在奶奶的臂弯里,就像在温暖的摇篮里。奶奶边走边给我讲故事,有时唱歌给我听。还把芦苇叶卷起来,一吹,笛声嘹亮。
那样的情景是在老家,我很盼望的,是奶奶到我们这边来住。
那时,因为淘气,只要父亲揍我,我就会像雏鹰一样飞到奶奶的羽翼下躲避。父亲回忆时风趣地说:“只要我打我的儿,你奶奶就会打她的儿。”
我没有见过爷爷,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儿影子。如今,我的父母都已年迈,岳父岳母身体尚好,还能够上山,在半山腰种了一些蔬菜。
我常常上山,随了岳父岳母去侍弄一小块菜园,说不出来难以形容的舒服。这是城市仅存的可以回归田园的地方。
山上也有芦苇,是旱芦苇吧,见不到水。不知为什么,看到秋天的芦苇,满目生起苍凉。芦苇是很普通的草木,生命力却是那么强大,非常坚韧。芦苇很忠诚于脚下的土地,根须揉在土里,扎在其中,扎得很深。
见过芦苇大风中的舞蹈,在禁不住的时候,腰弯得厉害,头几乎点地,但很后腰杆总能挺起来。
那年在家里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团紧紧抱圆的土,父亲说那是回家时采于芦苇的脚下。它时刻让父亲真真切切闻到家乡的泥土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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