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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念】用灵魂的触角去抚摸_1

来源: 情感文章网 时间:2019-11-11 13:10:38
   一   十几年前,一个初冬的黄昏,镇上几个能把稻草说成金条的猪牛贩子,要请我的车去外地收购生猪。我问去哪里,要多久时间,车费给多少,他们都含糊其辞,这让我一路上感到不快和疑虑。   平时,我给他们跑车,一般都是在本市之内调运,至多也是在邻县之间往返。   “师傅,麻烦你把车往火车站绕一下。”在中途上车,被唤作吴哥的人说。   从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巷弄里,走出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   “哎哟,还有劳兄弟们来接,我太感荣幸了。”一个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假音。   “嫂子,吴哥说,一日都离不开你了。”龚程一语双关。   “他早就把我给忘了,已经好久没来哒。”假音似娇犹嗔。   “哪会呢?吴哥说你哪儿都好,他是怕家里的嫂子。”遇事运筹帷幄的王俅说。   “卖B的,晓得哒是巧卵滴,揍不死她!”胡须拉碴、沉默寡言的陈贵,突然暴出冷语。   “讲的么卵话,我要兄弟们把很好的都给你留着。”吴哥讪笑道。   “把话说透彻点儿,是把很好的座位给你留着,嫂子你莫误会哒!”龚程还是含沙射影。   “理你二寸半,净耍嘴皮子!”假音对吴哥似不依不饶。   “嘿嘿嘿,只要你理我那二寸半就行了。”吴哥轻捏了一下假音的粉脸。   “哈,哈,哈……”肆虐的笑声,从我的车窗飞出,穿过城市的霓虹,撕破夜幕的合围,狂放又张扬。   说实话,我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心里还有一种被骗与绑架的阵痛。特别是,那不堪入目、嗲声嗲气的假音,令人作呕,让人窒息。   瞧,她那如僵尸般迷茫的脸上,堆满做表面文章的粉底,一双细小的眼睛,画着浓粗的眼线,一张血红的阔嘴,时不时露出两颗锐利的虎牙,一双粗大的手,戴满了一看就是水货的钻戒。   听,贩子们来不来就是打情骂俏的话,说来说去就是粘腥带荤的语,动与不动就是裤腰带以下的笑。有时,在嘻嘻哈哈中,彼此还手舞足蹈、东摸西捏。   “你们这样,我怎么开车?!”我愠气外露。   一路上,我沉默无语、怒火中烧,很终,修养没能战胜脾气。甚至还想,我的新车,怎么能容忍龌龊之人沾污?   “师傅弟,莫生气,我给你剥橘子吃。”假音忙着向我示好。   “不要!”我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因为是人生地陌、翻山越岭,加之路上还有频繁未了的固化工程,第二天八点多,我们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大山下,有十几栋矮房相对集中的小峡谷里停了下来。   “别睡了,快到了,啊!”下半夜,一直睡得像死猪样的陈贵,突然精神十足地大喊起来。   “李师傅,这里是两边山上的村部,只有一家米粉馆和一个小商店。吃点早餐,买点饼子吧,到了山上,你就没有东西吃了。”龚程提醒我说。   “途中,那女的下车的地方,是湖北的鹤峰县城?”我不冷不热地问。   “是的。”王俅陪着笑脸答道。   我一直面无表情,也并不是还在计较他们的哄骗,以及厌恶他们的德性。而是,我白天没有休息,晚上通宵驾驶,身体极度疲倦,脸上自然无笑颜可展。   那米粉是味如嚼蜡,但我还是囫囵了一碗。趁着大伙稀里呼噜、海吹糊侃之际,我独自打量起那条峡谷来。   那峡谷极窄,人在其中,犹如吐水河蚌中的鮮肉;峡谷的两边,山高路陡,几条羊肠小道,如蛇般在山腰蜿蜒曲折,时有时无;更让人惊叹的是,在接近山顶的崖壁下,云雾缭绕处,偶见几栋如鸟笼般的小木屋,以及数处如披风样的绿地。我打听后方知,那绿地,是湖北省五峰县有名的云雾茶园。   白云山巅有村落?我们要去山上收购生猪?路在何方?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我们沿着坑坑洼洼的峡谷顺流而下,在不足百米处,猛的一个倒拐弯后,一条不足三米宽的山路,平地陡起,直插山林。在不知折叠了多少次的“之”字形路上,我如履薄冰般地行驶了个多小时,才在一处道路塌陷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一定出过车祸,而且绝对是车毁人亡!”我下车看了看说。   “是的。司机掉进山沟里,死了。我们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不敢来。”吴哥如实地说。   “没有我不敢逮的路,除非没人跑过!”我语气中带着不服。   其他三位贩子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还有,你们路上讲的那些事,这次就莫逮哒,缺德!”我如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开始有理不饶人了。   “什么事?”他们四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买不成牛,就放药,等牛站不起来了,就当死牛收购!农民靠耕牛吃的饭呀!”我有些激动了。   “哎哟,李师傅,你小声点儿,快到山顶了,不远处就有人家!”龚程慌忙不迭地劝阻我。   “买不到猪,你们也投毒,等猪不吃食了,你们就拚死地压价,这是人干的事吗?”我自顾不暇地宣泄着。   “是干过头了,黑良心!”王俅安抚着我的情绪。   “山里人纯朴。你们不是把公斤秤当市斤秤用,就是在秤砣上粘磁铁!”我义愤填膺。   “我们是莫逮哒,损些阴德,将来不得好死滴!”陈贵似乎有些悔恨了。   “你们的父母也是干工佬,自己也是农民出身,咋干出来的事,就猪不吃狗不闻呢?”我一吐为快。   ……   “等我把车开过去了,你们再上车。如果有事,也不会伤害到你们!”我心里舒坦了,心生一种舍身取义的豪迈。   “逮不得就莫霸蛮,先想想办法。”吴哥心虚地说。   我没有答理他们的劝阻,而是用脚丈量起轮距与路面的宽窄来。   “刚好十脚半,路基没有问题!”我自言自语道。   我将车子点火了,挂档松刹,徐徐地将车头驶过塌陷处。然后,我一脚油门,车子如烈马扬蹄,一股浓厚的青烟中,夹杂着噼里啪啦碎石的声响,车子安然地驶过了危险路段。   我们颠簸了约三、四百米后,在一处有两、三栋落地瓦房的塔子里停了下来――也是公路的尽头。      二   “老板们,我们又来收猪了,麻烦你们喊一声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贩子们反复地吆喝着。   “李师傅,你在车上休息,我们叫当地人去通风报信了,不然,山上喂猪的人,很远的还有七、八里路。”王俅对我说。   贩子们走了,我钻进了后排的座位上,关好车窗后,试图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是,由于生物钟的紊乱,路途中惊险的刺激,以及对异地的好奇,我却怎么也无法深睡。迷糊中,我就像睡在云雾缭绕的悬崖边上,仿佛只一个翻身就会粉身碎骨似的。   “噢,看车子去哟!”一阵稚嫩的童音。   “弟儿,妹儿,只能看,不准摸!”一声如黄莺般的呼唤。   我睡意全无,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我轻轻地擦拭掉车窗上的雾气,透过玻璃窗,在我眼前呈现出令我难忘而又辛酸的一幕:五、六个四、五岁的孩子,穿着破破烂烂,小手与脸颊冻得如胡萝卜般通红,一张张稚气的脸上,流着鼻涕,眨巴着一双双无邪的眼睛。从孩子们的神情中,透出了无限的喜悦,好奇和向往。   我的灵魂一阵颤栗:这与我们六、七十年代的穿着有区别吗?娃儿们怎么没有去读书呢?   在不远处一个低矮的屋檐下,站着一位身穿蓝底白花袄的大妹子。她平整的刘海轻敷在洁净的前额,两条粗黑的麻花辫静静地垂在丰腴的臀部,一双纤细的小手在不停地摆弄着一支铅笔。还有,她那略显肥大的裤管,并不能掩饰其窈窕的身段。从我瞄上她的*一眼,我立马想到沈从文笔下的翠翠。   “嘟,嘟,嘟。”我冷不丁地按了几声强音喇叭。   “咦哟,芳兰姐姐,车上有人!”孩子们先是一愣,后喧闹着作鸟兽散。   我在恶作剧时,两眼注视着孩子们所指的芳兰,只见她怔了一下后,转身回到屋里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本《唐诗》。   “师傅哥,能告诉我“菡萏”是什么吗?”芳兰指着书腼腆地问。   “你是学生吗?怎么没有读书?”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贫穷而辍学了。打了半年工,给弟弟挣回了一年的生活费,因未满十八岁,又被工厂辞退了。”她显得有些郁闷。   “你们这里外出打工的人多吗?”我有些好奇。   “不多,我们村,就我一个人有打工的经历。”芳兰说着,抬手指了指。   我跳下车,开始审视起眼前的目之所及:只见我们所在的位置,见不到一亩半分的稻田,土地贫瘠干涸,而且石头遍野。   “你们这里的主要作物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唉!因为缺水,只能种旱粮作物,如玉米,红薯、花生、土豆,经济作物就是晒烟和茶叶;因为冰冻,油菜很多只能自给自足。”芳兰幽幽地叹道。   “养猪,不是你们的经济来源吗?”我想多了解一些当地人的生活。   “旱粮不值钱,只好喂猪,可猪贩子把单价压的很底,就连三块的毛食都卖不上。”芳兰似乎很了解现状。   “哦,是这样……”我若有所悟而又无可奈何。   我是彻头彻尾的农民,我骨子里流淌着农民的血液,我深知农民的疾苦与无助。我不想再往芳兰的心灵上撒盐,便岔开了话题:   “你刚才问什么来着?”我明知故问。   “噢,李商隐的‘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中的菡萏,是指什么呀?”芳兰眨巴着求知的凤眼。   “这菡萏呀,就是藕花,荷花,又称莲花,是一花而多种名称罢了。”我耐心而又自信地解释道。   “咦哟,是这样吗?师傅哥,你喜欢李商隐的诗吗?对他了解多少?”芳兰似乎有了浓厚的兴趣。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郑州人。他与杜牧,被称为‘小李杜’。他与温庭筠,被称为‘温李’。他的诗,构思新奇,缠绵悱恻,哀婉动人。《无题》与《锦瑟》,更是他的千古绝唱!”我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师傅哥,你好有学文哟!”芳兰崇拜地说。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言多了,而立有余的人,在一个小妹妹面前卖弄什么呢?可是,我卖弄了吗?我立马缄口不谈李商隐了。   “芳兰,你们这里的人畜饮水,是肩挑的吗?”我试探着问。   “是的,在下面的半湾里。你要干嘛?”芳兰有些好奇。   “我想趁现在没有事,洗一下车。水是挑的就算了。”我实话实说。   俗话说:“新厕三年香”,更何况我是刚买的新车?见车子尘灰满面,我自然是心疼不已。   “这有什么呀!水用了是可以挑的,我提水去,帮着你洗车就是。”芳兰转身就回屋里去了。   看着芳兰歪歪扭扭的提着一大桶水出来,我想,多么勤劳、纯朴、善良的山里人啊!   “噢,芳兰姐姐擦车子哟。”小屁孩们扯着嗓子喧嚷着。   “吵什么?吵!”芳兰凤眼倒竖、一本正经地吼了一句,又笑了,脸上泛起两朵红云。   “别吵了,叔叔给你们糖吃。”我高兴着,便把车上用来当午餐的饼子、面包之类的,全部均分给孩子们了。   “谢谢叔叔!”孩子们满心欢喜。   “不对,应该谢谢大哥哥!”芳兰纠正道。   “谢谢大哥哥!”孩子们又一次扯着嗓子喊着。   “不用谢!”这一次脸红的是我。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许是暗自高兴与芳兰“平辈”,也许是有一种朦胧的情愫,我把音响的旋钮拧了一下,随之,由雨露演唱的《相识相知的美丽》,在悠扬、舒缓、轻柔的曲调中,清丽而出:   曾经的一次不经意的相遇   那俊巧可爱的脸庞描绘了你   在我心里泛起了涟漪   注定了我已无法逃避   ……   “师傅哥,你也喜欢看书?”芳兰帮我擦拭驾驶台时,她发现了我平时备看的几本名著。   “是的。那几本你看过吗?”我大声问。   “没有,一本都没有看过。”芳兰也大着嗓门说。   “《平凡的世界》《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我都看完了,送给你吧。那本《白鲸》比较枯燥,还没看完哩!”我大方地说。   “太谢谢师傅哥了。”芳兰并没有推辞,如获至宝。   我本是一个爱书如命的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芳兰面前,我却一反常态。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贩子们外出三、四十分钟后,开始有些动静了。在遥远处,偶尔能听到捆绑时,猪发出了倔强的叫声。   “师傅哥,车已崭新了,你到我家烤烤火吧,外面吹得很。”芳兰说。   “这不好吧。”我迟疑道。   “不要紧的,你只要提防这些弟妹们,不摔进火坑里就行了,我去挑担水来。”芳兰说罢,挑着一担塑胶桶走了。   芳兰家是典型的小瓦木房,房屋算不上大气,却洁净而温馨。   我坐在主屋靠右的火坑前,便打量起她家的细节来:火坑里三腿的撑架上,搁置着一个黑的发亮的汤罐,两根麻栗树柴刚烈地燃烧着,散发出强力的温热;房屋因经年的烟薰火燎,除灰黄的地面外,其余都是深褐色;进门的右壁,是两扇以中柱为界的耳房;右前角,是一个上能搁置水桶,下隐一口带盖水缸的木架;至左前角,依次摆放着一个有些古老的饭桌、碗柜、盏架;门的左壁有两个釆格的窗棂,其下,一个放置了三口锅的土灶上,正冒着腾腾的热气;一个半陈不新的小方桌上,摆放着一部很小的黑白电视及一台DVD;然而,很让我感兴趣的是,火坑上悬挂的大木架,上面琳琅满目、古朴厚重,如一根大铁铳,一把弩弓几支弩箭,各种菜种,几串不知名的野肉,还有很高处一大片古铜色的腊肉…… 北京治疗癫痫病的医院湖北的医院癫痫科癫痫病如何规范治疗得了癫痫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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