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清风摇落桂花雨（散文）

每个城市都用一种花来命名“市花”，苏州市的“市花”是桂花，因为桂花不争宠，不张扬，小而香，沁人心脾，如同苏州园林小巧而低调内敛，犹如苏州女子小家碧玉般的细腻，耐看，端庄大方。桂花树的栽培在苏州称得上“历史悠久”了，大城小市都遍及着桂花香。在苏州，桂花树实在是太普及了，太平凡了，而我非常喜欢桂花树！

当秋天悄悄来临之际，桂花的美让人陶醉，一阵微风吹过，让你感受到万籁俱寂的意境，金色的稻田随风摆动，向日葵向阳转动，金黄的银杏树小扇子似的叶子坠落一地，还有那小巧如米粒的桂花，犹如金色的海洋，秋天的大自然色调成了金黄的专属，用特有的颜色为人们呈现一种成熟的韵味。

秋天，天高气爽，温度舒畅。我们姐妹好长时间没有聚会了，只因天气太热。今日相约，桂花公园赏花喝茶。

早早来到公园，因为是早晨，那些健身的老人们还在做着太极拳、太极剑，跳着广场舞，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年青人之态。沿走廊向前，一排低矮的树被剪成一米多高的围栏，粗看像极了冬青，远远地能闻到一阵阵香味，走近细瞧，原来是桂花树被打造，修剪成冬青的模样，真是稀奇，在别处从没有看到过，若不是那上面还挂着细小的桂花，一定不会相信这是桂花树的围栏，也许这就是桂花公园的特色吧。

一路前行，穿过小朋友的游园，缓缓来到了环城河边，没走到百来米，便见设在环城河边的一茶室。一排排的桌椅，大约有百十来座，桌子是木头制作，而小椅子全都是以前家家都有的小竹椅，贴心的小靠背，斜斜的向后，坐上去真是舒服极了。茶室门口的走廊上放有四五桌，每桌四条长凳。我们找了一处坐下，看天空晴朗蔚蓝，徐风习习，一件薄衣真挡不住如此的清凉，于是我们换座来到内室。

茶室内人很少，桌子的颜色是那种仿旧的古铜色，椅子也是配套的颜色。茶室内很大，可供近百人同时喝茶。这个茶室有个特点，同时供应午饭和晚餐，看价目表，价格也算公道。收费时连中午的饭钱一起收了，这样也省得午时饿着肚子到处找吃的。我们找了靠近窗的桌子，桌子傍着几扇古色古香的四推门小窗，镂空的窗格配上彩色的玻璃，一种中西结合的美。窗外，约有不到二米高的桂花树，正在开放着沁人香甜的桂花，树下有一女孩，弯腰捡拾着被雨打落的花朵，轻轻地捧在手心放入鼻下，用小手慢慢地扇动，一种优雅的动作，十分地迷人。苏州的小家碧玉女孩，多少在她身上体现。我静静地望着她，轻轻地笑了。女孩见室内有人叮着看，小脸一红，跳着跑开了。

抬头隔着窗子依然能见到天空，白云在阳光中显得格外的白，随着风儿慢慢地向前游动，整个天际被白色的云朵所渲染。探出头来，一只站立在桂花枝头的喜鹊，展开歌喉优雅地唱着歌，丝毫不怕人影。如此的情景，让人产生无尽的想像，似一幅油彩画，滑入眼帘。

姐妹坐下，边细说着这阵子关于自己开心的事，边吃着瓜子，喝着茶，边说着话。时间安静地流淌着，不知不觉中到了午时，用过午餐，我们三人跟茶室服务员打个招呼便出来走走。

沿着小道一路前行，身边全是桂花树。桂花公园是苏州桂花的集中地，有近五十个品种，不但有四季桂，银桂，金桂和丹桂四个常见品种外，还有难得一见的“九龙桂”、“一串红”和“雪桂”。要不是树上吊着个牌子，我们真的还分不清那些品种来，看上去就是颜色的区别，有些偏红，有些偏黄，有些偏淡，有些偏白，哪知道这里面有几十个品种呢。

一路向前，前面有个城楼，拾阶而上，我们来到了古城楼“蛇门”，站在城楼向下看，一片桂花的海洋。蛇门不大，在苏州虽然是古老的城门之一，但比起“六城门”来，名声稍逊。站定，吹吹风，说说话，想来夏日的夜晚此地是很佳去处，原先这里有茶室，我们曾经来过，后来合并成楼下靠环城河的那个茶室了，形成了规模也是一种桂花公园的气派。

沿环城河南端继续向前，有一处上百平方米的桂花树林，桂花树有三米高的样子。前几日连下了三天的雨，使桂花洒落一地金黄。远远看去，地面如一幅主打黄色的油画。有一男子，举手在剥桂花，手心里已经有了不少，看来，他不是一时的好玩，应该是要带回家吧。桂花略晒干，可以做酒酿小圆子以及酿酒，入菜，配糕点，小吃等等。桂花在我们苏州用处不少，超市里有做好的糖桂花，买上一瓶，可以吃上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苏州人都不去采桂花了，让桂花自生自落，我们欣赏它的美与香。此男子也许是一时之念吧，他见我们走来，急速地离开了。

我们踏进桂花树林，身体正好可以站直，抬手便能摘到桂花。微风轻轻地吹，摇动桂花树枝，飘落一地的桂花雨，一地的诗意，“桂子月中落，天香去外飘”，清风凝固了香味，阵阵扑鼻，有一种醉入芬芳之感。我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着大家头上衣服上都是飘落的桂花，一粒粒的金黄，互相嬉笑着。在树林里钻进钻出，便忘记了年龄，有着孩童般的快乐，享受着这一场桂花雨的降落。感觉从没有过的芳香，从没有过的体验，能在桂花树下赏花，何必向往苍穹上的月宫，仙子嫦娥有着舒广袖般的寂寞，吴刚的桂花酒哪有人间的桂花来得香甜。想到这里，我似乎着了迷，姐妹们喊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我痴痴地在说：“清风摇落桂花雨”，这是个极好的文章题目，我跟姐妹说，回去便以这名字为题，写上一篇……

桂花公园因桂花而名，近来有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来此赏花，而能遇上如此的“桂花雨”却是不常见。桂花小而香，就如苏州城市的古老韵味，精致而灵动。苏州桂花公园，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