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大小兴安岭,每年进入冬季,总有一场大雪飘落,沸沸扬扬,分外妖娆。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像给东北的山林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薄纱棉被。好壮观的银装素裹奇山妙景。假如你能进山,冒着零下二三十度,站在寒风凌冽的山巅,远远眺望城市的万家灯火,再来个蓦然回首,那种别样的感受,保准会让你对大自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敬畏和感慨。
我们故事的主人翁就是长白山里土生土长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爷爷上山采摘野果,砍柴,寻找野山参什么的,现在的东三省的老山老林里都是当年参了,能找到上百年的人参就已经很罕见了。至于什么刺猬、野兔等小动物越来越少了,长的像小狗那么大小的袍子倒是不少。但是经常在山林里玩的孩子总有把猎枪或自制的双管土炮什么的,随身带把匕首,加上对山林里山路驾轻就熟,也就根本不怕这些的。总之,山里孩子的胆子就是比平原上没有进过大山的孩子胆子大的多。
那一年,是个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后的晴天,小男孩偷偷一个人跑进山里去玩。他穿过一道又一道铺满积雪的小山沟,绕过一颗又一颗松树,累了就坐在大树根下歇会,渴了就抓把雪放进嘴里嚼巴嚼巴解渴。孩子学着爷爷的样子,在来的道上,用随身携带的刀子在树上做个标记,防止回去的时候迷路。
走着走着孩子突然发现了一颗老树上有个小小的树洞,孩子很好奇,就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树洞,起初以为是什么啄木鸟或别的鸟窝,以为肯定会摸到几只鸟蛋或小鸟什么的,没想到,他摸了一会居然摸到了一只只松果,孩子顿时乐开了怀,哇哈,怎么里面有这么多松果呀,孩子来不及多想,赶紧往自己口袋里装,裤子装满了装上衣口袋,上衣口袋装满了,装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那个洋洋自得的样子,甭提了,就像小兵张嘎打了回胜仗似得满载而归。
孩子心想,这下回去,爷爷肯定会高兴的,自己要好好地把松子炒熟,让爷爷品尝个够。爷爷兴许会夸他说,你将来也能接替爷爷的班上山打猎了,孩子想着想着,就仿佛闻到了满屋子飘曳出来的松子香味,仿佛听到了自己与爷爷嘎嘣嘎嘣嗑开松子的声音,想到这,孩子嘴巴里口水蝈蝈有声……
夕阳把整个的山林积雪映得斑驳地红,快傍晚时分,孩子顺着自己刻的标记回到了爷爷的身边,孩子满以为当自己把满口袋的松果掏出来展示在爷爷的眼前的时候,爷爷肯定会笑眯眯地夸耀自己一番,结果爷爷半晌没有说话,掏出老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个不停。孩子问爷爷,您怎么了?爷爷还是一声不吭。孩子着急地说,爷爷,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爷爷终于停下自己的烟,把烟锅在自己的鞋子底上猛地磕了磕,下决心地说,走,上山去。
孩子说,爷爷,天都快黑了,上山干嘛呀?爷爷说,把松果送回去。孩子急的快要流泪了说,爷爷,我好不容易弄来那么多松果,留给您老人家冬天炒着吃,怎么还要乘着傍晚送回去呀?
爷爷没有解释,仅仅说了句,爷爷不需要,就赶紧收拾了一下,爷爷打着松枝做成的火把,带着孙子上山了。
好不容易按照孩子在树上刻的标记,爷孙俩找到了那颗老树,爷爷侧耳听了听树洞里面的动静,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爷爷用手伸进去摸了摸,树洞是个空的。爷爷说糟糕,孩子,你一定害死了小松鼠。孩子说,怎么会呀,我不就是偷了它那点松果吗?爷爷转过头来说,是啊,你怎么不想想,这大森林里到处都是积雪,人家小松鼠在入冬前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留到来年三四月份过冬的粮食,结果被你一点不剩都拿回家去,人家怎么过冬呀?
孩子说,可是爷爷你从来也没有给我讲过呀,爷爷说:哎呀,这事怪我,谁叫你一个人偷偷上山的,不说了,说完就拿着火把在这颗老树四周寻找着什么?孩子说爷爷您找什么?爷爷理都不理。
在老树一根比较细的树枝上,爷爷终于停了下来,他一句话也没有,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等孩子走到身边的时候,发现爷爷正昂着头望着树干自言自语道:“真是作孽呀!”
孩子借着火把昏暗摇曳的火光,顺着爷爷的视线望去,孩子发现一只非常非常漂亮的小松鼠倒挂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只小松鼠有着灰白相间的斑纹,低垂着头,尾巴紧紧地绕在树干上……
山林的风还在呜鸣。不时地有美丽的雪花从老树上飘落下来。
孩子用手一指说,爷爷,您看,松鼠!
山林的风还在呜鸣,不时地有老树上的雪花慢慢地飘落下来,被火把的火光照的异彩缤纷。
爷爷说,是的,就是那只可怜的小松鼠,它,自杀了……
山林的风依然在呜鸣,把树干摇晃得像风雪中的柴门晃动的声音,咯吱咯吱地响,爷爷的火把被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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