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开】“合家欢”嘎嘎汤

生活无非是吃（饮食）和花（消费），农村人吃离不开粮食，花消离不开粮食。从生产队到如今，种植作物都少不了苞米，因为苞米特别好用，做成“合家欢”嘎嘎汤，就更加是一品美味，虽然只是小范围盛行，但是那味道经常萦绕在梦里挥之不去。
　　 人都说山珍海味好吃馋人，我却说粗茶淡饭实在养人。那时候没有大米，白面也不多，小米都很少吃，苞米是当地人很主要的口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吊（换）着样儿做，一日三餐人们顿顿离不开，是她养育了一方勤劳善良的人。
　　 小时候，家里没啥好吃的，一年到头吃苞米，不是喝糊糊啃窝头，就是大碴子饭小碴子粥，实在熬渴得慌（受不了煎熬）不爱吃饭了，母亲就烙锅出溜（发酵好的苞米面，在擦了豆油的铁锅里烙饼）做菜汤。虽然没有多少油水，但是换一种吃法调一调口味，家人们都很爱吃，我更是吃得肚子鼓鼓着。看着我们都吃的很香甜，母亲*一个露出欣慰的笑容。母亲说，地里活计累，丁价（总是）吃不饱会靠（透支）坏身体的，于是，母亲隔三差五就改善伙食，其中很让我难以忘怀的就是苞米面做的“合家欢”嘎嘎汤。
　　 说起“合家欢”嘎嘎汤，还得说说苞米，苞米在农村既普通又普遍，因为人们接触的多利用的广。苞米皮实，好成活，耕种简单好管理，春天种在地里，有风调雨顺的滋养，经过除草铲趟的精心管理，秋天就会收获橙黄橙黄的籽粒饱满的大苞米棒子。人们高高兴兴地把苞米棒从苞米该子上掰下来，扒掉皮，用牲口车把苞米光棒拉回家，一棒一棒的放到苞米架子上。苞米架子离开地面，一来防止耗子祸害，二来可以四面八方通风透气，既有利于风干去除水分，又防止焐热霉变长毛。送公粮余粮卖到粮库，都能够化验个好等级，水份低杂质少容重高，就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自老山（下霜前庄稼已经自然成熟）的好年头，粮食籽粒饱满，米香纯正浓厚，推碴子磨面，焖饭蒸干粮，吃到嘴里味道甘美。要是盛一碗嘎嘎汤，毛葱蘸大酱那么一吃，格外顺口，保管你吃得满头大汗、小肚儿鼓鼓着，特别的痛快。每当我嚷嚷着吃起来，母亲就会狠狠的为我添上一大勺，笑着说，“穷人乍富，吃小豆腐蘸醋。”母亲做嘎嘎汤是有讲究的，吃起来已经很有滋味了，可是我就喜爱吃出个满头大汗的感觉，没有毛葱和大酱不够刺激。
　　 我从小食嗓细（脾胃弱，吃饭差），一到不爱吃饭的时候，就缠磨着母亲做嘎嘎汤。在当年，这是我家改换家人肠胃的好饭式（美食），不光自己家人拥护，就连大哥的对象一家人也都特别喜欢。
　　 很多年后说起这件事，母亲不由得感叹，说现在时兴上化肥使农药，苞米都种高产的“大马牙”，不如那时的“牛尾巴黄”口味好，做出来的饭菜不是那种香醇的味道。如今吃不到那般可口的嘎嘎汤了，越是吃不到越是想的厉害，想当年围坐桌边欢天喜地会餐，大吃“合家欢”嘎嘎汤的情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记得那年，大哥订了婚，过完彩礼，两家人就成了实实在在的亲戚，本来住得距离不远，割上儿女亲家，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平时来往越发亲密无间了。她们家孩子多，经常因为零盘（吃零食，孩子往往饿不到吃饭的时间，中间吃点食物），到吃饭时上顿剩下的饭菜不够这顿吃，就跑到我家拿饭拿干粮凑顿儿（临时补充）。拿了不还，母亲也不计较那些，只要大家在一起和和睦睦的，什么吃亏沾香油（占便宜），一概癫痫病怎么才能治疗放置脑后。反正她家闺女将是一家人，母亲宽容，大哥不反对，我们做小弟的更是忍气吞声，家人都少吃一口，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乐得一团和气。
　　 遇到我家改善伙食，她家人都连窝端一起跑过来，嘻嘻哈哈围拢一大桌子人，小孩子闹闹哄哄，整得碗筷叮叮当当乱想。每到这时，让人分不清在她们家还是在我们家，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贵客，一屋子人说说笑笑的，一幅热闹非凡的合家欢的景象，实在祥和喜庆。我那时候还小，喜欢热闹，容易被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感化掉，很快就忘记了抠门儿、小家子样儿的孩子气，即刻融入到说说笑笑的场面中去了。
　　 这时候，母亲很忙碌，一边热情地跟人唠嗑，一边准备食材，加工制作。做嘎嘎汤，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说就是削面片，说详细了又比刀削面费功夫。做嘎嘎汤要用蔬菜炝烫，吃着才鲜亮（味道爽）。农村人吃菜不用去菜市场，房前屋后的菜园里就有自家种的各种蔬菜，可以随时采摘。首先把采回的新鲜青菜（白菜菠菜都可以，事先挖野菜更好）洗净切碎，然后刷锅、放豆油炝汤。这时候开始和面，和苞米面有讲究，先用开水烫一半儿，再用凉水一起和，这样和出来的面块就是老百姓所说的“死面”，相当有黏度，成型不易散花（碎），做熟以后劲道有嚼头，好吃有口感。
　　 灶下柴火旺盛，一会儿功夫功夫就开锅了。苞米面和均匀后，把面板放在锅台上凑近锅边，面团搓成长条，用刀切片，面片薄厚适中，太厚了不易煮熟，不方便入口，太薄了容易煮碎，嘎嘎汤成糊涂粥变了口味。切片时边切边往锅里播撒，不能太猛，很好让面片落在汤水边上，防止热汤崩（飞溅）出来烫人。
　　 这时候饭锅敞开着，热气不停地飘袅着，诱人的炊香顿时就填充了整个房间，渐渐地，油盐葱花蔬菜米面等等食物的既简单又平淡却演变成蛊惑食欲的香气掺夹着、裹挟着、升腾着，一股脑扑向在场的每一个腹空如野的人。由不得你不深吸一下鼻子，让那一缕撩拨馋虫的哈尔滨正规的医院哪家能治疗好癫痫病芳香驱赶那淹没唇齿的口水，一同嬉闹着扎一个猛子，惹出一阵阵咕噜噜翻腾的肠鸣。
　　 别人不说什么，只是我实在等不及，一次又一次地跑到母亲跟前，看看饭好了没有。而每到这时，母亲总会冲我瞪一眼，“一边玩儿去！”而对嫂子的弟弟却是柔声细语的说，“小心别碰着啊。”
　　 很懂事的是我那未来的嫂子，常常不请自来，帮助母亲做这做那，手脚特别勤快，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窝，说出话来尤其招人喜欢。每每她一来我家，屋里屋外总是一片欢声笑语，让街坊四邻羡慕了很长一阵子。母亲更是笑逐颜开，乐不可支，忙忙碌碌的手脚没空闲，真是辛苦加甜蜜，累而快乐着。
　　 我清晰地记着“合家欢”嘎嘎汤的味道，自然也就记住了母亲做汤的情景，长大后想起来，特别心疼母亲爱子的那份不容易。孩子长大成家，大人当然喜不自禁，母亲有意无意地不断改善伙食，想着法子迎合款待亲家一家人，希望亲情绵长久远，希望孩子健康快乐的生活、美满幸福一直继续到永远。”
　　 当时两家人在一起和睦融洽的场面，简直快乐到了幸福生活的极点。记不得大人们说着多么发酵好心情的话，做着多么令对方看得顺眼的事，不妨碍孩子们一味地玩耍。其实一切都不重要，无论吃的什么，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大家在一起糅合了亲情，认知了感受，凡事顺着快乐的方向，能够平安祥和地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一次次日出日落，就是人生莫大的幸事。
　　 心这么想，话这么说，但是我依然难耐对“合家欢”嘎嘎汤的深深眷恋和热爱，也许，我热衷于生活中那种难得的愉悦和人与人之间分享快活的纯美与真诚。